【韩叶 民国AU】惊梦(19)
青年军阀韩文清 vs 昆曲名旦叶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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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都去当老师了，只有老韩编外~~
以下正文：
[泣颜回]
传习所在喻文州的一手操办下顺利地开展起来。
张佳乐虽然在叶修和喻文州二人的谦让下勉强当了个挂名的代所长，他所管之事倒也只有武生和武旦的教习，其余经营管理一概不懂，只专心当个师父。
叶修和喻文州出去跑了一圈，又招了十几个孩子，拢共二十四人，起初只学拍曲不分行当，打算半年后分作生、旦、净、丑四班。届时由叶修、喻文州、张佳乐各带一班。
黄少天虽未出师，却不在此二十四人之中，仍让他当个师兄。奇怪的是，黄少天虽平日里以师兄自处到处嘚瑟，练戏时却是显然更卖力了些。喻文州玩笑地问了他，他笑道，吃饭的人更多了，自然要更卖力才对。喻文州又一叹，这是被卖了多少次，才常做此担忧。
至于丑角师父，传习所特地从江南请来了江南第一丑，冯老先生。这位老先生在昆曲衰微，所在家班散场之后，便回了苏南老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去了，此次能请来还是韩文清特地派了车马去接来的，连一家老小都安顿在了传习所旁边的小宅子里。这位老先生年事虽高，倒也兢兢业业，起早摸黑，丝毫不懈怠，虽未分班，孩子们丑角的基本功却是突飞猛进。
孙哲平虽然不大懂昆曲，却还是担了个文化课老师的职位。他自己再三再四推辞，可韩文清怕他忧思成病、酗酒成性，说了句，车子给你开，你去当个先生罢，就当消遣。孙哲平这才去张新杰书架上借了几本书，充了个教书先生。
此外，还另请了六位乐器师父，丝竹鼓板，各请了几位，除了日常伴奏，也要求这二十四个孩子乐器也都要学些。
一切安顿下来，天已渐渐热了。
时值端午，韩文清拎了两串粽子，带了两个亲兵，亲自去别馆探望。别馆里一时住了先时翻倍的人，多少有些拥挤，韩文清在略显狭小的客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午后，孩子们正在一处跟着孙哲平认字，孙哲平抬眼看到了韩文清，只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教书。
叶修在给乔一帆开小灶，见韩大将军双手提着东西走了进来，笑着起身去迎接。王姨伸手接了粽子过去，领着后面两个抱着艾叶、香包、雄黄酒的亲兵到厨房里坐坐。
“稀客啊！”叶修笑笑，带了韩文清进书房。
“母亲说好久没见你们了，下月恰好是苏州来的姨母寿辰，想请你们去唱个堂会。”韩文清又是开门见山。
叶修笑笑，端了茶给他：“的确有些时日没去拜见老夫人了，自然要为姨老夫人去祝寿。老夫人与姨老夫人有没有什么必点的戏码？”
“戏码你们定，惊梦一折不要少。”韩文清道。
“好。”叶修应了一声，递了茶杯过去。
韩文清伸手取了那景泰蓝杯，喝了一口茶。两人沉默片刻，韩文清才又问了句：“近来可好？”
叶修笑笑，点点头：“不做无事忙，再好不过了。”
“有时候很羡慕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昆戏。”韩文清轻声说了句，仿佛自言自语。
叶修也不接话，站到一边，毫无忌讳地玩笑道：“韩大将军，您每次来我们这儿都是替太后传懿旨啊？”
韩文清愣了愣神，张了张嘴，哼了一声：“口无遮拦！那我走了！”
“别急着走啊，留下吃顿便饭。”叶修又嬉笑道。
韩文清瞥了他一眼，仍是一脸不悦。叶修笑笑，开门叫王姨多准备几道菜，然后又关上了书房门。
“我何时答应了？”韩文清起身，双手环胸，说道。
“您是我们衣食父母，吃我们一顿饭那是应该的。”叶修又笑，一边给韩文清续上了水。
“不敢当，叶大少爷。”韩文清从衣袋中取了一封电报出来，“叶大少爷再不回京，叶老就快要去告官了。”
叶修伸手取了电报，瞄了一眼：“早知道就不给叶秋写信了……”叶修躲到韩家别馆一个多月才在喻文州的劝说下，给家里去了封信。
“喻老板说得没错，躲着叶老和叶小少爷不是个办法。”韩文清难得的耐心。
“是是，我得空一定回家拜见父母。这不传习所才弄得像点样子吗？”叶修笑笑，拿着电报，往衣服里藏，电报揉作一团也没放好。
韩文清见他狼狈，伸手取过电报，帮他原样叠好：“一大张纸怎么塞得进去？”
“这中山装不如长袍方便……”叶修抱怨道，见韩文清似笑非笑，便扯开了话题，“孙大少爷这几日私塾先生当得十分上心，午后才有认字和算术，这位仁兄天天一大清早就在我们这儿坐着了，多吃我一顿中午饭啊。”
叶修斜倚在桌角上。
韩文清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头说了句：“全都是烟草味。”身体却下意识地往烟草味靠去。
“韩大将军，在军中给孙大少爷谋个差使吧，我看他要疯，天天红着眼睛看着那些没奶大的孩子，吓死人。”叶修继续抱怨。
“他教书教得不好？”韩文清问道。
叶修眼珠滴溜溜一转：“那倒没有。”
“那不得了。”
“他在我们这儿实在大材小用啊。”叶修摇摇头。
“他红着眼睛上战场那才真的是要出事儿……”韩文清也摇摇头。
叶修伸手去书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支烟，塞进烟嘴里：“军队里就没个闲差文职？非让这位少爷上战场拼命？更何况，现在不是没打仗么？”
韩文清见他点了眼，又皱起了眉头，半天才说道：“其实，这仗就没停过……说不定大火很快就烧到这里来了。”
这回轮到叶修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故作淡定：“韩将军，到楼下坐坐吧，也看看这群孩子有没有糟蹋将军的银米？”
“不必了。”韩文清叫住了叶修，“我是外行，你们看着办就好。”
“那韩将军在这里稍坐，我下楼去了，一帆还等着我教课呢。”
“叶老板自便。”韩文清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在太师椅上没动弹。
叶修下了楼，招呼一帆仍到小厅里，接着教他身段。乔一帆站在一侧，认真看着叶修示范一段泣颜回。
乔一帆虽仔细学过这段，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待叶修做完整套身段，乔一帆便上前演绎一番。比起前几个月，一帆倒是落落大方了不少，自然迈了几步，接过了叶修手里的折扇，起势开嗓。
叶修给乔一帆打着拍子，远远瞧见韩文清已在楼上书房坐不住，侧身站在小厅外头看着自己，笑笑，继续手把手地教导一帆。
“你之前学戏时，基本功好，这童子功最为难得。”叶修顿了顿，伸手想去取烟，想起上回一边教课一边抽烟乔一帆咳嗽了两天，便收了起来，“你年岁虽比外头那二十几个大了几岁，但他们都是半路出家，反不如你。就算你不学全行当，也把旦角功夫学好了！”
乔一帆眼中发光地叫了声：叶师兄，是。
王姨叫众人吃饭的时候，叶修刚好教完泣颜回的身段，转头一看，韩文清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索性叫了声：“韩将军，请餐厅里坐吧。”
韩文清道：“叶老板当起师父来倒也有模有样。”
叶修笑道：“师父不敢当，他们还是叫我一声师兄。请吧，韩员外。”
韩文清头也没回，抬腿往餐厅走去。
餐厅重新扩大过，放下了六张八仙桌，冯师父和三位师兄，以及教书先生孙哲平几人一桌，生徒们分坐四桌，乐器师父又一桌。
王姨和几个帮厨的女佣进进出出地忙着端菜，孩子们齐刷刷地坐在位置上，见韩文清走了进去，又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韩文清见状，说了句：“都坐吧。”说完，拉着孙哲平坐下，众人才按序落座。
席上悄然，倒是孙哲平看不下去，挑起了话头：“拖韩将军的福，咱们端午有粽子吃，你们呀，都要懂得感恩。”
二十四个孩子里也有知道孙哲平曾是少帅的，也有并不知道只当他是个教书先生的，但对他都敬重，这话一出，孩子们便纷纷向韩文清道谢。
韩文清闹了个大红脸，孙哲平这是和他外道了。叶修回头看看天天闹不开心的孙哲平，也叹了口气，伸了筷子在空碗里点了两下。
冯老师父开口当了个和事老：“孩子们，吃粽子，将军特地给我们南方人弄的肉粽。”
叶修则从王姨手里接了汤羹，暖暖地喝了一碗。
“叶老板这习惯好似广东人啊。”冯老师父笑道。
“喻老板习惯饭前喝汤，我觉得这很不错，也是这几个月才养成的习惯。”叶修笑着，这习惯是孙家班逃难过来后才养成的，习惯之后，胃痛的毛病好像的确少了，“哪天没钱吃饭了就没这穷讲究了。”
韩文清抬眉看了眼叶修，又看了眼埋头喝汤的喻文州，夹了一筷子冷菜在嘴里。
众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二十几个孩子便有四五个自觉留下，乖乖地收拾碗筷，规规矩矩不慌不乱。
韩文清不禁叹了句：“倒都懂事。”
“规矩都是喻老板立下的，我看很好。”孙哲平从桌上又取了个蜜枣塞进嘴里，“不过啊，你们这儿吃口还是太咸。”
韩文清知道他就是要和自己赌气，笑笑：“是，立得很好。”说罢，往大厅走去，坐到了沙发上。
“我们以前学徒的时候，还要自己背米做饭呢！”冯老师父笑笑，他年纪虽大，腿脚却利索，跟着韩文清往大厅走去。
此时，平日里爱凑热闹的黄少天要伸手帮忙收拾，却被喻文州制止了。于是双手支着头，一脸不高兴，随后被小师弟拖到了大厅里。
餐厅内众人陆续往大厅走去，只有喻文州留在餐厅里看着孩子们收拾。
“喻师兄，做什么看着我们啦？”一个原籍苏州的小师弟，糯生生问道。
“非也非也，我不是看着你们，我只是想留下来再吃口好酒，这雄黄酒难得啊！”喻文州笑笑，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雄黄酒，斜眼撇了眼大厅里的众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如我等江湖悠远，活得自在啊……朝门内，一任你张牙爪，我去开幕府，自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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