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L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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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 民国AU】惊梦(12)

青年军阀韩文清 vs 昆曲名旦叶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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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就不好好谈恋爱。

以下正文:

[玉山颓]

 

清早起来,叶修隔着玻璃便看见外头一地的雪,扯了自己的长袍披挂了便下楼,只见已有几个女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了。

“其实不劳烦你们一日三餐来回奔波,早饭我们自己随便弄些就好了。”叶修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老板哪里的话,这既是将军的意思,也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们在韩公馆那边都不忙,主人家让我们就安心伺候各位老板的饮食起居。我们若能住下自然是方便,只是别馆地方不大,我们这才天天往返,不打紧的。”女佣中管事的王姨走上前来说道。

叶修点头致谢。

“昨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叶老板还是多添些衣裳吧。”见叶修身上单薄,王姨又道。

“好,我去换身衣服。”叶修略一思索,回楼上换了身冬衣,等再次走下楼的时候,见喻文州已经把一群孩子叫起来了,一个个睡眼惺忪地喊他师兄。

“外头下了雪,咱们就到雪地里去开个嗓,也让你们清醒清醒。”喻文州带着一群孩子去了院子里,这栋小洋楼虽不大,但挑的时候就是看上了四周没别的房子,练功开嗓都不会骚扰四邻。

 

叶修见他们都走了出去,紧了紧衣领也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热闹起来。先是一阵阵依依呀呀的喊嗓子,接着文武行分门练习。

喻文州不工武戏,带着生旦吊嗓子。乔一帆在一旁司笛。叶修在院子的另一头,带着武丑练习身段。

带着几个孩子练了会儿身段,折腾一番,叶修很快便又热得脱了外套,大汗淋漓。

被安排了和旦角一起开嗓的黄少天死活要跟着叶修学武生,自己窜了过来找叶修,叶修看看喻文州,喻文州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叶修便让他先耍了些功夫,倒也像模像样,只是作为武生,这孩子显然矮了些。

“少天,你多大了?”叶修问道。

“十五。”

叶修心想,才十五岁,还能长高,身高或许不是问题,想着便说:“我做主,从今儿起你开始学武生吧!你武生练得合格,就让你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武生不比小旦,一天褪一层皮都是常事啊!”

“我知道。”黄少天得意洋洋地给喻文州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见没,叶师兄让我改武生了!

喻文州笑笑,回头继续教小生唱腔。

众人正专心练戏时,帮佣的王姨走了出来:“各位老板,先吃早饭吧,饿着肚子筋斗都翻不动。”

王姨将蒸好的包子放在了桌上,看着两桌子的小孩子,笑道:“我的孙儿啊,就和最小的那个差不多大。”

叶修听说,笑笑,让那小子过来,叫了声王奶奶。王姨一高兴,给那小孩手里多塞了个煮鸡蛋,然后又招呼大家上桌吃饭。

吃了一半,有人敲门。

“外头又下雪了。”过来送蔬菜的付大叔扛着箩筐走了进来,“我们这里不太会下那么大的雪,今年也是奇了。”

“瑞雪兆丰年嘛。”喻文州客套道,虽然这瑞雪显得有些早了,“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不用不用,我吃过些干粮,还要回去干活儿呢。冬天的蔬菜啊,就是些白菜红薯冬瓜土豆,不过老夫人让我找了些大枣过来,让王姨放点老姜炖个汤,喝了孩子们就不怕冷了。”付大叔将蔬菜放到了后厨,“下午韩将军说要宰羊,让送半只过来,冬令进补。”

听说有红枣,小孩子都没兴趣;等到听说有羊肉吃,孩子们终于按捺不住,欢呼起来。

“没规矩,瞎叫唤什么,还不快道谢!”喻文州凶了一句,小孩子们才收了声,齐齐说了声谢老夫人,谢将军,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饭后,外头大雪又起,喻文州和叶修便带着孩子们在大厅里摆开架势,十几个小子咿咿呀呀连唱带打忙活了一上午。

午后,喻文州又安排他们认字,以免他们当睁眼瞎,叶修便躲在角落里抽烟。

已经认识些字的黄少天又不安分起来,嬉嬉笑笑:“哟,你这个字都不认识啊,羞不羞?你自己的名字还写成这样,字歪啦,你到底会不会写字啊?唉?为什么这么写?你是不是傻啊?哈哈哈哈哈!”

“黄少天,你安分点儿。”喻文州忍无可忍。

“少天,过来,我教你个折子戏。”叶修见状,招呼了黄少天到一边,要教他一折挑滑车。

“一上来就那么难?”

叶修笑道:“因为你有天赋啊!”

被抬举了的黄少天,高高兴兴认认真真地学了起来。黄少天是个学戏的天才,一折如此复杂的武生戏,不消一下午便学得有鼻子有眼,叶修不得不佩服魏琛那老小子的眼光毒辣。

 

临近傍晚,雪终于停了。付大叔扛着半只羊,兴冲冲地跑来,见了叶修就笑道:“我给孩子们送羊肉来了,刚杀的,还热乎呢!”

“多谢你,劳驾送厨房吧。”叶修正在门口带着几个小子扫雪,抬头笑道。

“叶老板怎么亲自扫雪呢,生了冻疮可怎么了得,我过会儿叫几个人过来扫吧!”

“不用,捎带手的事儿。”叶修让那几个小子继续,扫出了一条羊肠小道。

付大叔把羊送到了厨房,出来见叶修他们已经扫好了雪,便笑道:“我们这儿难得有那么大的雪,晚些时候我再送些炭过来,可别冻着。”

“太麻烦了。”叶修掸了掸身上的雪花,“炭还够,不着急。”

“韩……晚上我拿些好炭来,现有的炭放屋里烧还是熏喉咙。”付大叔说漏了嘴。

叶修笑笑,挥挥手说了句辛苦,让他忙去,自己转身进了屋。

 

喻文州见叶修进来,迎了上去,玩笑道:“托叶老板的福,我们有肉吃了。”

“去去,都染上了孙哲平的坏毛病。贫!”叶修拿了桌上的鸡毛掸子,准确地扔到了喻文州的怀里,“去,干活儿!”

喻文州笑着,让几个小师弟跟着,去阁楼整理行头去。十几个箱子堆在阁楼上,包括原先孙哲平寄给叶修的那几个箱子,满满铺了一地。喻文州一边掸灰,一边让跟着的小家伙们帮忙收拾,把该挂起来的行头挂起来,把需要单独存放的首饰放好。幸亏值钱的头面之类孙哲平事先派人送过来了,路上这些不值钱的行头才得以完璧。

收拾到一半,黄少天便闻着了羊汤的香味,笑着拉喻文州的袖子:“师兄,羊汤,羊汤诶!真香!有几个月没吃肉了,好想吃肉啊!”

“就知道吃,不收拾完了不准下去!”

叶修恰好探头来找他们吃饭,听到喻文州说这话,笑笑,又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喻文州带着那几个孩子下了楼,打水洗了手,走进了餐厅。

“挺讲究,还知道洗手。”叶修回头看看排成一溜进餐厅的孩子们,笑道。

“一身的灰,不洗洗怎么吃饭。”喻文州示意众人吃饭,王姨贴心地给每个孩子盛了一碗羊肉汤,浓郁的肉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

王姨见一个个都在流口水,便笑道:“今天有骨头汤喝,明天还有红烧羊肉,都吃吧,吃吧!羊汤要趁热。”

“吃饭吧。”叶修点点头。

一群孩子争先恐后地抢汤喝,聒噪了一阵子,才消停下来,在喻文州的两次眼神威吓下,一群孩子终于消停地把饭吃完了。

 

晚餐用毕,众人七倒八歪地坐在客厅里,拍着肚子,一副餍足的样子。喻文州拿了叶修誊写的本子过来,找他讨论:“叶师兄,这里改得恐怕不妥。”

“我瞧瞧。”叶修伸手接了过来,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韩文清推门而入,见二人聊得热络,在长沙发一角坐下,撑着头,看着叶修。

喻文州一瞥看见了韩文清,便低声提醒了叶修,叶修这才放下本子,笑着对喻文州道:“你先带这帮小猴子上楼吧。”

“好。”喻文州笑了笑,让那群还在疯玩的孩子收拾了上楼,那群孩子不情不愿嘟嘟囔囔,稀稀拉拉地往楼上走去。

韩文清站起身来,见叶修正在点卷烟,拿了洋火擦着了伸了过去。

“多谢。”叶修道了声谢,又笑道,“天天到这儿来,是要跟我收房钱?”

韩文清正没好气,却被他的玩笑话堵了回来,只好摇了摇头,说了句:“少抽烟。”

“得令!”叶修笑着坐到沙发上。

“老夫人想请你们过去唱堂会,说也许久未见喻老板,想看你们琴瑟和鸣。”韩文清说着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

叶修又笑,抽了口烟,对韩文清道:“你和喻文州去说吧,我又不是他们戏班的人。丑话说在前头,这帮小猴子可还没出师呢。”

“你们清唱老夫人都会欢喜的。”韩文清所说“你们”指的是喻文州和叶修。

叶修听出他话中有话,又笑:“这么晚了特地跑过来,就为了这事?派个人来知会一声不就好了,何苦亲自跑一趟?”

“嗯!那没事了,我走了。”韩文清起身。

“哦,对了,多谢那半只羊,小猴子们吃得上蹿下跳的。”叶修笑意盈盈地目送韩文清走出去,人走远了才往屋里走,一回头便瞧见喻文州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一时间脸上飞红。

 

“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喻文州念了两句思凡的唱词,然后,往楼上走去。

叶修苦笑:“你给我差不多得了啊!”

 

见喻文州逃远,叶修忽然想着,如此这般的日子若能长久该多惬意。

 

 

[水红花]

 

三天后,叶修和喻文州带了黄少天和司笛乔一帆冒着雪去了韩府。

 

老夫人见到喻文州和叶修一道来了,尤其高兴,起身拉住二人的手,说一定要再听一回惊梦。喻文州解释行头和道具都不齐全,只能尽力而为。

老夫人笑道:“有你们二位老板在,行头什么的不打紧。”

韩文清也在一边说清唱就好,天寒地冻,叶修他们便在韩府的客厅里阳光下,清唱了惊梦一折,这群孩子之中只有黄少天上过台,还能演六旦,便被拉来演了春香。

虽然还是嘀嘀咕咕,埋怨怎么还让自己演旦角,等站到了台上,少天便又是那个伶俐可爱的小春香。

 

午后暖阳,明媚温煦。

叶修和喻文州在客厅中央清唱了一折惊梦,落地窗将室外雪地的白色反光在了厅内,一片白茫茫。

唱罢,老夫人鼓掌笑道:“别有风味。”然后,又拉着叶修和喻文州的手,让二人坐在自己身边,接着又看向黄少天和乔一帆,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也坐下。

四人坐定,叶修笑着向韩文清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唱得还不赖吧。

韩文清撇开脸,伸手摸了摸鼻子。

下人送了茶水点心过来,放在雪白镶金边的茶几上:“请用点心。”

韩文清随手从桌上拿了块点心,刚想要递给叶修,却见叶修正在把自己手里的点心塞进一帆手里,韩文清最终还是把那块点心塞进了自己嘴里。

老夫人一会儿拉着叶修的手,一会儿拉着喻文州的手,一会儿又摸摸黄少天的脑袋,一会儿感慨乔一帆的笛声:“下着雪,还让你们特地跑一趟,太辛苦了。”

“不妨事,今天天气暖和。”喻文州答道。

老夫人笑道:“你们不必与我客套!对了,这个孩子是不是上次堂会也唱的春香?”老夫人指的是黄少天。

叶修点头:“是,老夫人。”

“那就对了,当时就觉得这孩子俊俏。”老夫人笑笑,“好孩子,几岁了?”

黄少天犹豫了一下,才大声回答:“十五。”

“还小呢,可怜见的。”老夫人递了块梨膏糖过去,“南方的孩子,应该喜欢吃这个。”

黄少天看看喻文州,笑嘻嘻地把吃的接了,往嘴里塞,刚眼神一亮想要说话,却被喻文州一个眼神压了下去。黄少天委屈地撇撇嘴,转身把糖分给了一边一言不发低着头的乔一帆。

“多谢老夫人。”喻文州替他道谢。

之后,老夫人心情大好,要留他们几个吃晚饭,此时韩文清提醒了一句:“昨日给他们送了半只羊过去,已经叫王姨她们帮忙去做晚饭了。”

“哦,对了,你昨天跟我讲过。”老夫人笑笑,“不过这也不妨,让那些孩子们吃吧,你们四个还是跟我一起,我让他们做了个暖身锅,你们不常吃羊肉,搭配着白萝卜才不会上火。”

四人听老夫人如此说,便点头留下了。

 

席上,老夫人喜欢少天,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让叶修坐自己右手边,喻文州便坐到了黄少天边上,一边拉着乔一帆坐到自己身边,韩文清便自然坐到了叶修身边。

叶修看看喻文州,挑了挑眉毛。

“这次路上受了不少苦吧。”老夫人一边给黄少天碗里夹菜,一边嘘寒问暖。

黄少天搔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然后也不怯场,开始倒苦水,这回喻文州没拦住,竟让他说了一刻钟,从江南出发,一路见闻,路遇土匪,盘缠尽失,喻文州如何设计保下了行头,又讲到戏班进入鲁地,韩文清派人保护,如何安全抵达。说得绘声绘色,口沫横飞。

老夫人耐心听他说完,笑道:“瞧这张嘴,能说会道,哪天不唱戏了,还能去说书。”

“那不行,我还要演岳武穆呢!”黄少天夹了块羊肉,往嘴里塞,吃得嘴唇上都是油。

“怎么还有岳飞?”老夫人不解地看着叶修。

叶修便答道:“少天想改武生。”

“那么俊的脸蛋,改武生多可惜啊!”

“啊?又不让我武生啦?”黄少天急得脸红。

众人笑。

老夫人又问他父母家人,他说从小在戏班,一概不知。问他几岁学的戏,他也摇摇头,说不记得。

老夫人伸手捏了捏他胳膊,骨瘦如柴,越发觉得他可怜:“下次那洋大夫来的时候,让他给这孩子看看,瘦成这样。再给他们送些吃的过去,都是长身体的孩子。”

韩文清点头道了句是。

 

饭后,韩文清亲自开了车送他们四个回去。

黄少天首先拉着乔一帆坐在了后座,两人手里抱着老夫人赏的吃食,商量着要怎么分,黄少天还一边嘀嘀咕咕抱怨太重。喻文州伸手接了一半过去,也钻进了后座。叶修一看后排都被占了,只好坐到了韩文清身边。

韩文清启动了车子,开出前,顺手递了一盒卷烟过去,叶修狐疑地盯着韩文清面无表情的脸看了看,接了,道了声谢,笑笑,把盒子放入衣袋之中。

“孙大少还好么?”叶修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音信已断。”韩文清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啊……”叶修皱了皱眉头,没再追问。

此时,黄少天举着个俄国的列巴,趴到了前座,对叶修道:“叶师兄,这是什么?我第一次见诶,瞧瞧,那么硬,跟石头一样!”

“你怎么不问你师兄。”

“师兄也是土包子,什么都不懂。”黄少天嘿嘿笑笑,缩了缩脖子,看着喻文州又笑笑。

“你忙活了一天,还不累啊,消停些吧!”叶修伸手揉了揉黄少天的脑袋。

黄少天嘟着嘴,不大乐意地坐了回去。

韩公馆与别馆之间距离不远,不消一刻便到了。四人抱着东西下车,韩文清在车里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叶修客套地说了句辛苦,路上小心之类,便上了楼。倒是喻文州留下又寒暄了两句,才拖着还想在外面玩雪的黄少天进了屋。

“少天,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雪吧?”喻文州笑问。

“嗯。”黄少天是南方人,平日说话还带着口音,若非昆曲,他也不会学一口官话。

两人进屋,发觉叶修已然带着乔一帆上了楼。喻文州让黄少天抱着东西交给王姨,自己则跟上了楼:“叶师兄。”

叶修起身给喻文州开了门,喻文州一眼瞥见桌上打开的水钻头面盒子,那套见他戴过无数回的旧人旧物。打开的盒子边上,还有个紧锁着的盒子。

“有何贵干?”叶修斜倚在门框上,笑道。

“新写的本子,请师兄过目。”喻文州递了手稿过去。

“何时写的?”

“一路上。”喻文州答得简单。

叶修看着这本被揉皱了的戏本,却觉得此中有深意,接了过来,说了句:“晚些看完了再找你。”

喻文州听了,道了句师兄好生休息,便转头回房去了。

 

走出没几步远,喻文州却听得叶修的房里传出笛声,满是寂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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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