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Lina

浩瑉,All葉。寫文是自娛自樂的產物,偶爾放一些供大家共樂,如有不喜,點×即可。不撕不吵,开开心心。

© 猫-Lina

Powered by LOFTER

【浩珉】奏鳴曲 第四樂章(1)

我不是忘了這篇,只是寫得慢
以下正文


第四樂章 急板 迴旋曲

海邊的風是冷的,希澈哥站在離我不遠處,看著我。
“有什麽要說的?說吧。”我打破了沉默。
“我不能讓你繼續做夢……”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沉悶冷靜。
“嗯!你是醫生,你說了算!”
“你殺了崔始源!”
“是的……”血液的溫度還在指尖流淌,我在一千多個觀眾面前,用我心愛的Stradivari殺了一個人,他眼睛里灰色的光芒讓我膽寒。
“爲什麽?”
“不爲什麽……”

金希澈的眼睛是紅腫的,像熬了好幾個通宵一般的疲憊蒼老,他又伸手揉我的頭髮,自然而然的動作,他的手指卻是冰冷的。
我笑著,然後走上了警車。
警方善意地用西服上衣遮住了銀色的手銬。
走上警車的同時,救護車從金色大廳的停車場率先呼嘯而出。

警官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兇悍,只是用平靜的聲音問我:“爲什麽殺了他?”
聲音平常得就像是在問我早飯吃了什麽一樣平靜。
“他身上有血的味道,濃烈得讓人不安!”
“你說什麽?”正在嚼麵包的警官放下了手中的馬克杯,然後把麵包架在杯口,“”
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瘋子一樣。

就像瘋了一樣。

“爲什麽要殺了他?”
“他還沒死,不是嗎?”他沒有死,即使他停止了呼吸,可他那健全的一隻眼睛還死死地盯著我,沒有怨恨,沒有悲哀,只有嘲弄。

他們讓我沖了個澡,水是冰冷的,為的只是沖走我手上的血水,可是那種粘稠的腥味卻揮之不去,骨骼在身體里咯咯作響,打著顫,我卻不能聽到自己的嘶吼和呼喚,我想要離開!
永遠離開!

“外面在下雨!”希澈哥笑著看著我,可是他笑卻比哭還難看。
“嗯……”
“他們不讓我保釋你……說是謀殺的重罪!”
“我沒法從這裡離開了,或許是一輩子!”我笑著,隔著玻璃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吻。

“爲什麽要殺了他?”
爲什麽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我最心愛的樂器殺了他,還是想殺了那支美麗的小提琴?

於是,我在夢裡見到了他,他鮮血淋漓,眼神空洞,他說我終於什麽也看不見了,然後笑著看著我。
我想要找另一個影子,卻被他擋住了視線攔住了去路!
“你走開!”我怒吼著,卻推不開他的影子,鮮血淋漓,眼神哀戚。
我沾染了滿手滿身的血腥,濃烈的氣息讓我睜不開眼睛,流下了淚,眼淚像是辛辣的酒,讓我更加睜不開眼睛。
血的腥味,夢境的腥味,愛欲的腥味,充斥著,令人作嘔。
原來,這就是那個瘋狂癡惘的夢境,可是,他,卻消失了。我看得到他的眼睛,卻握不住他的手,我夢得到他的樣貌,卻夢不到他的聲音。
黑暗的寂靜,他灰色的眼眸微笑著。

我伸出手,透過那片影子,撲了個空,這個世界的他,也消失了!
安靜的世界,嘈雜得讓人煩悶,我撕扯著纏繞在脖頸上的海藻,想要逃離夢境的牢籠,不!這不是我的夢!

你不是想要讓我替代他的存在嗎?灰色的眼睛含著笑意,泛著微微的水光。
你永遠都替代不了他的存在,即使身體消失,聲音乾涸,他的靈魂始終在我這裡,逃不了,離不開。

香氣瀰漫,柔和的香氣,如玫瑰花在夜晚綻放,綻放的鮮紅鋪滿了整個世界。
冬日已經過去,寒冷卻不忍離去。

“你醒了?”
我醒在了夜晚的繁華街道,路人熙熙攘攘,車流來來往往,他站在街對角,微笑。
“你怎麼還在這裡?”
“等你!”
“等了很久?”
“不久,或許很久,不記得了。”
“這裡是真實?還是夢境?”
“你很在乎嗎?”
“我希望這裡是夢,永生不死的夢境!”
他笑著,風吹起了他栗色的頭髮,那灰色的眼眸眼帶著溫潤的笑意,那笑意帶著玫瑰的馨香,柔柔的。
我伸手去觸,觸到了他的睫毛,他眯起了狹長的丹鳳眼,笑著,他說,他在,就在我身邊,就在這裡,此時,此地。

他握著我的Stradivari,笑著向我走來,我伸手去接,提琴木質的觸感在指尖蔓延開來,琴弦被緊握,發出沉悶的噪音。
他問我:“怎麼忍心傷害她?”
我笑著:“爲了你!”

他在水中的倒影被一陣風吹得起了漣漪,霓虹燈下波光旖旎。

“下雨了!”他看著池中畫著圈圈的雨滴,笑道。
“下雨了……”

他拉著我的手一起避雨,雨越來越大,最終演繹成了一場暴風雨,我們奔跑在人群中,因為握著他的手,即使全身濕透卻還是溫暖如斯。
“要去那裡?”
“學院後面的空房子,我發現的秘密基地!”他穿著灰藍色的校服,手上還握著揉皺了的樂譜。
“那裡太冷了!”
“沒事,去點上壁爐就不冷了!”他依然笑著,眼角的弧度是俏皮的斜線。
他脫掉了校服的外套,抖掉了衣服上的水:“我去點火!”
他拿出了打火機,在壁爐那裡忙碌著,我在空屋子里踱步,牆上結了蛛網,傢具商落了灰,連窗簾都是風化的脆弱。
我坐在嘎吱作響的沙發上,隔著窗簾看著大雨傾盆的窗外,電閃雷鳴。

“下個月,我要去俄羅斯留學了!”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熱水,抬頭道。
脫了外套的他只穿了制服里的襯衣,單薄而清冷。
“嗯!恭喜!那裡的小提琴教育更好!”他笑著,笑著,俯身來吻。
如若可以,我不願離開。

澄淨的星空,我們坐在露天影院里,手裡捧著甜膩的爆米花,我們都不愛甜食,卻想要像是在約會一樣甜蜜地相處。
“幾點的飛機?”他問。
我卻沒有答。
“天氣真好啊!”他抬頭看著天,溢滿笑容的臉上卻是抹不開的悵惘。
“嗯!”
是誰偷走了日光,世界只剩一片淒涼。
下了雨的世界,冰一般涼,刺骨。

鋼琴鍵黑白交織,黑白,來回,黑白,幻滅,黑白,世界寂靜一片。
我喊著他的名字,淚水浸濕了夜色的幕,黑白交替,希望和絕望交替,心臟被狠狠握住,就算看得見,卻聽不到,就算聽得見,卻觸不到,就算觸碰了,卻化作塵土,從指間掠過。
“我想要終止生命,立刻滅亡,但我又想為你而活,與你一起生存,永遠不死!”
“即使化爲塵土,你逝去的最愛依然填滿你我之間任何一個縫隙,直到死亡再度降臨爲止,這樣,我怎能擁有你?”

“啊!”
“你醒了?”希澈哥的聲音,我睜著眼睛,卻看不到他的存在。
空白的世界,酒精味瀰漫在空氣中。
我回到了我應該在的世界,我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他!
“你睡了整整一個星期,人都瘦了一圈!”
“警察呢?”
“什麽警察?”
“始源哥呢,崔始源在哪裡?”
“你睡著的時候他來過兩次。你整整睡了一個星期,一直在說夢話!誰來了都不會知道的!做了很多夢吧?”
“是夢啊……”
“什麽?”
“爲什麽,是夢呢?”

我看著掛在床頭的小提琴,伸手去摸,琴弦發出抗議的錚鳴聲,原來,那隻是一場血腥的夢!
只是一場夢,夢。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鄭允浩了……”
“嗯?”
“你做夢的時候,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他還是走了……我說夢裡……”我看著點滴里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地進入血管,然後被血液染成了鮮紅,流竄全身。
記憶也被稀薄了……

我,不能做夢。

他們這樣告訴我。
他們不允許我做夢,做夢很危險。

做夢很危險。

可是,很甜蜜。

我在醫院裡觀察了一個星期才出院,昏迷一個星期,住院一個星期,我錯過了樂團的諸多練習和表演,團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笑著。
笑得有些疲累。

“你還在做夢嗎?”
“不做夢了,只是,偶爾會想他……”

只是總是會想他。
我說過,我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我不會輕易交付心情,可是如果有一天愛上了,我願意交付所有。
“我還在這裡……”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如春風拂面。
“我做了個噩夢,”我告訴他,“夢境里沒有你!”
“哦?”他微微上揚的眉角,有俏皮的笑意。
“只因為,沒有你……”於是夢便成了噩夢。
“今天演奏什麽?”
“今天不上臺……”
“爲什麽?”
“因為我遲到了太久,團長生氣了!”雨絲飄揚,看著窗外的雨,我不由地回憶。
他笑著,從背後摟住了我:“我也生氣了,你總是在想著你的小提琴……”
“嗯……因為她還留在我身邊,而你,卻不見了!”
“我想聽波隆貝斯庫的敘事曲……”
“爲什麽選這麼悲哀的曲子?”
“只是想聽……”
無關悲哀,只是想聽琴弦和弓摩擦交織的曲調,又或者,是曲不成調。

我做了太久的夢,做了太久,已然分不清是夢還是醒。

“或許只是你不願醒,其實只要你狠心地遺忘,一定就可以忘了我!”

“外面起風了!”他站在窗口,對我說,聲音低沉。
“嗯,起風了!”
“或許會落雨!”
“若能暢快地下一場雨,澆濕著焦灼的心情,或許,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他回頭笑著看著我,笑著,他從不哭。
我伸手,他給予擁抱,溫柔的胸膛,然後我聽到了他的抽泣聲:“我在這裡停留太久。我早該離開!”
“等雨停了吧!”
“這場雨不會停……”

大雨滂沱,琴弦摩擦出曼妙的樂音,卻被一場莫名的大雨掩蓋,只剩下了雨落下的聲音,撞擊著,破碎著。

-TBC-

评论
热度(10)
2016-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