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L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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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 民国AU】惊梦(49)

青年将军韩文清 vs 昆曲名旦叶不修

前文在合集里~~

PS:下周出去浪,停更一周。

本回提要:醋王回归。


-以下正文-

[画眉序]

 

韩文清酒醒时,天已蒙蒙亮。

“大少爷醒啦?”孙姨端着醒酒汤过来,“这个汤喝掉,头就不痛了。”

孙姨对待韩文清,仍像多年前,照顾小孩那样。

韩文清接过醒酒汤,红豆、绿豆、黑豆,辅以甘草,这道醒酒汤以前娘亲常常会端给父亲喝,可记忆里,醒酒汤并不能叫醒任何人。

“大少爷……”孙姨小声提醒了一下。

韩文清大口地喝醒酒汤,留了碗底的豆子,递还给了孙姨。

“餐厅那里还没有备好早饭,大少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啊?”孙姨又问道。

韩文清摇摇头,起身上楼去了。

 

洗漱之后,韩文清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餐厅尚未备好早餐,韩文清便往后院去走走。

传习所已在台上排演开来,喻文州在台上指点,而叶修却混在丝竹鼓板之中,在和几位师父说话。韩文清在台下站定,看那几个小孩子卖力的排演。传习所中学徒年纪参差,有个大花脸不过才十四五。几个龙套则更小。

除去黄少天那样已有所成的,这些个还在路上的孩子若有一日离开传习所庇护,多数不能自保,喻文州纵有三头六臂,一个人恐怕也照顾不过来。且这传习所是昆戏全国上下零星所存的一脉,一旦星散,着实可惜。

台上几个年纪小的挤在出将入相的帘子下头,伸着脑袋往外看。叶修从丝竹鼓板那里走出来,扭头便看见那群小子在偷看,提声道:“你们几个做好了手上的事,就站到台下看师兄们彩排吧。”

那几个哄地一声散了,过了会儿,都开心地跑到了台下。他们见到韩文清也站在那里,一时收住了脚步,倒是韩文清招了招手,让他们站到自己身边。

韩文清低头看看左右站定的小子们,笑笑。

叶修瞧见韩文清,也笑笑。

喻文州声音温柔,提点着台上并不算熟练的几个小孩子。而台下的小子们却是一脸的艳羡,低声着师兄们演得真好。

韩文清忽然发问:“好在哪里?”

孩子们愣了愣,有个胆大的说了句,身段好,接着另几个也七嘴八舌地答了起来。一时,竟有些其乐融融的热闹模样。韩文清低头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都吃过早饭了吗?”韩文清问。

“吃过了,咱们老早起来吃了馒头和清粥了。”最大的那个带头答道。

“韩大将军也有些保育员的能耐。”叶修走了过来,又低头对那群孩子道,“你们几个倒能看得出师兄的好,不好的地方也应该要能看得出才行。都去后台吧,师兄们准备上妆了。”

那群小子匆匆忙忙地往后台跑去。

叶修跟着他们也往回走。

韩文清看着一身长袍的叶修的背影,直至那人走进后台,才叹了口气,返身回屋。

 

韩公馆早餐过后,车马喧嚣,女宾陆续抵达。张新杰和林敬言也赶了来,坐到了韩文清左右。

韩文清知道他们把事情解决了,便不问了,让他们坐着消遣看戏。

第三日的戏是悲剧收场,女宾大都没有预感到这出戏的结尾,在看台上等着有情人成眷属。于是乎,当台上的贾小姐因世事变化嫁入宫中不久离世的时候,台下一片唏嘘,暗暗啜泣。

当看到孙先生出家遁世,台下更是唉声叹气。

韩文清看着舞台上那座辛苦搭建的仿石桥此刻空空荡荡,心中也空荡。戏中孙先生与贾小姐相识于桥下,偷会于桥上,贾小姐坠桥殉情,最终又以一身僧服的孙先生消失在桥的尽头为结局。那一刻,韩文清叹了口气。

国破家亡的故事没能获得女眷们一致的好评,却让台下韩文清大生感慨,连平日沉静的张新杰也发了一通慷概激昂的评论,最终,八仙桌上三人齐齐摇头。

“这出戏,幸好没请外人。”

 

那日演出后,一个身着洋装的年轻女孩来到了后台。她面容姣好,气质优雅,一路疾步而行,径直走进了叶修的屋子。当她看到还未卸妆的叶修正用自己的声音跟小师弟说戏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没见着后台重地,闲人免进么?”包荣兴一眼瞧见个姑娘,上前驱赶。

戏班素有女子不得入后台的规矩,传习所虽无明文规定,可那几个丝竹鼓板都是老师父,对此很是介意。

叶修问她,姑娘为何到后台来。

那姑娘说道:“那几位夫人都不喜欢这出戏的结局,可我觉得,结局是对的。”

叶修对她道:“梨园行有自己的规矩,姑娘待在这里多有不便。”

那姑娘也觉得自己唐突了,往外走去,在退出之前又问了句,能否另寻时间和叶老板说几句话。

叶修应了,她说了声多有打扰,大步往外走去。

“这是……戏迷?”黄少天一边拆头上的贴片,一边问道。

“不像,你看她进来听见我本声,那愣在当场的表情,就是个不懂行的。”叶修摇摇头,点了支烟。

 

晚餐后,叶修从小餐厅出去,见那姑娘换了一身旗袍站在门口等他,便笑着走了过去。

那小姑娘一番自我介绍,她名叫唐柔,原是跟着杭州女商陈果到此地来做生意的,因生意上的事情认得了韩文明及其夫人,便相邀她们二人一同来看戏。

陈果是个票友,看完了三日的戏说几位老板都演得好,只是结局不大好。唐柔却觉得结局是对的,只是理论不清楚。

“我在欧洲游学了两年,看过些西洋的戏剧,也接触了些悲剧,那里很多优秀的戏都不是大团圆结局,但回国之后跟着陈姐一起看戏,发觉所有的传统戏都是团圆结局,欢欢喜喜,甚至死者可以生,就为了美满结局,我不是很懂。”唐柔直抒其意。

“冒昧,姑娘芳龄?”叶修将手上的头面盒子递给了乔一帆,让他先去休息。

“我今年二十。”唐柔答道。

“正是芳华……咱们到院子里走走吧。”叶修掸了掸长袍。

唐柔看看叶修的旧长袍,袍子边缘都磨破了,不知该作何感想,便说话以解尴尬:“叶老板为何问我年纪?”

“倒不是有意打听,只是不同年龄的人看同一出戏感触自然不同。”叶修抽出一支卷烟,塞到了烟嘴里,示意性地举了举征求唐柔同意。

唐柔做了请便的动作,继续问:“即便我年纪不大,我仍然觉得我看得没错。”

叶修笑着点燃了烟:“无关对错。不同年纪的人看戏打眼之处便是不一样的。这个戏的结尾啊……说对错二字恐怕不大好……”

“我不懂。”唐柔有些年轻人的倔强。

叶修笑笑:“这本子不是我写的,是喻老板写的。修改的时候我说昆戏的戏迷们习惯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这样劳燕分飞的结果台下头的未必会喜欢。喻老板不肯动结局,那孙书生是个有大才有抱负的人,可那时并无科举,他一介白衣,哪来施展抱负的机缘,必定是不得善终。这便是所谓对的。我理解他的意思。但你瞧,台下的夫人小姐们都不乐意了吧。唐小姐这样喜欢这个结果的真是少数。所以说,对那些夫人来说,这个结局是不对的,对你来说,却可能是对的。论对错没意思。”

唐柔虽然是女儿身,出国留学的时候学的却是经世济民之道,有些男儿气概,只是毕竟未经过国内政局,看的只是青年的热烈。她一时没转过弯来。

“以前看过昆戏么?”叶修未免谈及这出戏背后的政治隐喻,便扯开了话题。

“这是第一次这样完整地看完一整出戏。”唐柔答道。

“观感如何?”叶修笑问。

唐柔理了理思绪:“之前看折子戏,即使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单看台上表演听音乐觉得很精彩,欣赏的是那个片段的美。但这回看了一出戏,有特别不一样的感受,故事有起承转合感觉每一段都是上下相连,环环相扣,非常有意思。我不知道如何表达,但感觉很激动,甚至想要站起来鼓掌,是我身边的夫人们虽然也觉得这出戏是好看的,却对这个故事的体会是全然不同的。这令我有些疑惑,我觉得我的理解并没有偏失,但我又怕是我对昆戏经验不足,真的是看错了,所以才来求证。”

叶修笑笑,呼了一口烟:“第一次看全本,能看出那么多东西来,已是不得了了!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个师父入门学一点,就算只是拍曲,个中门道会看得更清楚些。”

唐柔自己使劲地想了一会儿:“嗯,有道理。”说完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往回走去。

叶修笑着,继续在院子里吞云吐雾。

唐柔走了几步,忽然仿佛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了句:“我倒是明白了这出戏为何不请男宾……这是一出要被杀头的戏。”

叶修觉得这姑娘有些意思,笑笑,仍在院子里抽着烟,回想这几日的戏。

“叶师兄,吃饭了。”乔一帆跑来叫他。

叶修掐灭了烟,和乔一帆一块儿往回走。

乔一帆单纯,想着刚才那位小姐为何来寻叶修,莫非也是梨园中人,可是他自己想了半日,也没能问出口。

叶修看他自己在胡思乱想,拍拍他肩膀:“那位小姐出门做生意,有些西洋的习惯吧。”

“怪不得了。”乔一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着往回走。

叶修心说,这孩子真是单纯。

 

叶修二人进了餐厅,就瞧见韩文清又领着张新杰和林敬言端坐在小餐厅里,韩文清左手位置悬空。喻文州领着传习所师兄弟们起身迎了迎叶修。叶修自然坐到了韩文清左手的空座上,向众人示以歉意:“抱歉,我出去抽了支烟。”

韩文清道:“诸位中午没有进餐,开席吧。”

叶修感觉韩文清又不大高兴,便低声问一侧的林敬言。林敬言也不好直说韩文清老远瞧见你和一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就板面孔了,便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叶老板今日的戏真是好。”可他真的是外行,除了好,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便干笑了两声:“吃菜吃菜,今天的鱼我特地弄的新鲜的。”

“好好。”叶修笑笑,绕过林敬言,对喻文州道,“吃完了咱们去把台子收拾收拾吧。”

“好。”喻文州点点头,憋着笑,毕竟这一桌子的人都隔着落地玻璃看着了叶修和唐柔聊天的场景。

叶修看出端倪,也笑了笑,随口说了句:“吃饭,吃饭。”

这顿饭最终还是韩文清打破了僵局:“过会儿让尹管家派几个人给你们帮忙。”

“行啊,孩子们一天怪累的了。”叶修夹了一筷子面前那个盘子里的鱼,吃了一口发现竟是河鱼。

“我自己钓的。”林敬言见叶修诧异,便解释了一句,“听说叶老板不能吃海物。”

“有心了。”偶尔的一次过敏,导致了韩府上下都不敢让他再尝海味,叶修自己倒不在意,韩文清却留了意。

在孙家班的时候,常常听孙哲平那家伙絮叨,吃得好才能活得好。叶修笑笑,吃这件事在他这儿,还真不是个事儿。不过有人为自己如此上心,多少是感激的。

桌上又陷入了尴尬的安静,张新杰按部就班地吃完了晚餐喝了碗汤,放下筷子对坐在身侧的喻文州笑道:“喻老板,晚饭前家姐同我讲,这出戏虽是悲剧收场,却是感人至深。三日看下来,此剧荡气回肠,不落于俗,令人感佩。”

“过誉了。”喻文州拱了拱手。

“我十分同意家姐的看法。”张新杰说完却皱了皱眉,这戏恐怕也是最终一场了。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有个面生的小丫头过来找张新杰。那丫头在张新杰小声说了几句,张新杰便点点头起身告辞:“家姐略有不适,我先告辞了。”

林敬言本想一起开溜,还没离开椅子,就听韩文清说了句:“老林,饭后到书房一叙。”

林敬言只好继续坐下,等着一桌子人吃完饭。

 

传习所在饭后都没休息,便齐齐往戏台去,三三两两地开始收拾起来。虽有喻文州和叶修坐镇,可孩子们毕竟是第一次拆卸如此巨大的戏台,有些手忙脚乱。喻文州和叶修各管一摊,才按部就班地动作起来。

众人忙了一阵,尹管家领了些人过来帮忙:“喻老板,叶老板,等各位拆完台,打扫就交给我们吧,各位忙了三天,早些休息才是。”

尹管家是个特别周到的人,既给了传习所面子,也完成了自家老爷的嘱托。

叶修他们收拾完了传习所的东西,又帮着管家归置了一下韩家仓库里搬出来的东西,才领着传习所回去了。

 

叶修留到了最后,看着韩家家丁拆掉了台上的桥,感觉把传习所和韩公馆的牵连也一并拆了。

-未完待续,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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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