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L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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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 民国AU】惊梦(57)

青年将军韩文清 vs 昆曲名旦叶不修

前文在合集里~~

本回提要:孙大少爷的爱情。

-以下正文-

[剔银灯]

 

韩家除了韩文明等几个在山东收尾生意的事情,其余家人都悉数搬到了苏州。韩文清则带着队跟上级至吴淞驻守。

 

那日张新杰带人来寻韩文清,说是又备了一笔私款,何时汇到北平。

韩文清想着前日收到的信,想着传习所从开张时候的师生三十余人,到此时只剩下十余人,叹了口气,说立刻就汇。张新杰应了,正要出去,却见孙哲平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张新杰知他身份,曾在私下跟韩文清玩笑,说他每次来都是勇闯敌营,韩文清对此笑而不语。孙哲平虽说提起了笔杆子,可脾气大致未改,牢狱之灾也没让他收敛起来。只不过他来韩家军倒真的谈不上勇字,他来不过是借找韩文清之名,看看张佳乐,可惜连日来张佳乐每每都找理由躲清静去。

韩文清见到不请自来的孙哲平,一抬眉毛,瞥了一眼,冷声玩笑道:“孙主编又勇闯敌营来了?”

“韩将军还是莫要开玩笑,听着背后发凉。”孙哲平心说,若非和你熟悉,这表情哪像是在开玩笑。

韩文清一笑,看着孙哲平身上皱皱巴巴的中山装,心说你小子在孙府那会儿还在祖父面前装装书生样子,现在是越发没个样子了。

孙哲平越是大方地来找韩文清,那群打量他是不是赤色分子的人就越云里雾里,因此韩文清也索性不拦他。

“这位义兄,得空请小弟吃个西餐打打牙祭?”孙哲平倒是不怕苦的,可他真馋了。

韩文清又一笑:“哲平兄倒是开门见山。”他也知道这位兄弟吃得皮肉苦,吃不得粗茶淡饭。

“自家兄弟,何必客套?”孙哲平笑笑。

韩文清腹诽了句,这话难道不应该我来说。

那日中午,韩文清果然在法租界的红房子西餐厅定了一桌,还善解人意地让张新杰把张佳乐一起叫上。奈何张佳乐说要跟着秦牧云在研究新配的美国炮,坚决不肯过来。

孙哲平也猜着了,耸耸肩,自己翻开了菜单从前菜到甜点一样不落地点了一套贵的。

韩文清和张新杰亦点了单,三人坐下闲聊,说些沪上逸闻,租界趣事,红头阿三的囧事,名媛离家的花絮。虽说上头一直要孙哲平从韩文清这里打探打探“敌情”,但他是最不肯出卖兄弟的人,理想归理想,主义归主义,兄弟归兄弟。如今这兄弟和自己并不在一条船上,便不能硬拖他下水,何况他这条船比韩文清的船可风雨飘摇多了。所以两人只吃饭闲谈,山高海阔,却反而极少谈论国事。

孙哲平不甚喜听昆曲,却对沪上兴盛起来的京戏有些着眼,兴致勃勃地向韩文清说道:“最近沪上梨园有个姓周的小武生,容貌清秀,扮相英武,功夫很是了得。”

韩文清忙于公务,并未去过戏园子,更兼之不喜皮黄板腔,只随口应付了两句。

孙哲平又口沫横飞地说了一会儿京戏,见韩文清没兴趣,才扯开了话题,开始说沪上小吃,让他去九曲桥那里转转,吃个汤包:“比起我之前在扬州吃的,那是小巧玲珑,模样精致,一个小小的汤包,封口细细十八道褶,将汤汁封于薄皮之中,甜鲜可口。”

韩文清听他说着,没有应声。

孙哲平嘻嘻哈哈地“说”完了一餐饭,用桌上餐巾抹了抹嘴,道了声多谢款待,起身往外走,摆摆手说这里离报社不远,走回去便好,不必送了。

韩文清追上两步,拍了拍他肩膀,叫他自己当心。

孙哲平哈哈大笑,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在租界里,一切妥帖。

 

过了几日,韩文清让张新杰给孙哲平送了几张那位小周老板的戏票,说他无意于皮黄戏,便不作陪。张新杰临走时有意无意提起,这几日张佳乐已忙完了新来的美国兵器,应该得空。

孙哲平踌躇半日,到弄堂口法国老太太家借了电话,给张佳乐打了通电话。

“那我就去瞧瞧吧。”听完孙哲平东拉西扯没有重点地说了半日后,张佳乐在挂断电话之前说道。

孙哲平这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还向天一作揖,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多谢周老板。

两人见面那日正下着雨,孙哲平带着柄问社里老编辑借来的破伞,站在戏园子门口傻等着。一会儿见着张佳乐一溜小跑过来,也没带伞,淋了半湿,略显狼狈。

“怎么淋着雨过来了?”孙哲平先看见他,辟头便问。

“啊……”张佳乐没好意思说自己出门的时候压根没下雨,可在外头犹犹豫豫地转了几圈之后,竟然下起了雨,这才飞奔过来。

“擦擦。”孙哲平找了块皱巴巴的手绢,塞到了张佳乐手里。

张佳乐擦了擦头发,耸耸肩:“先进去吧。”

孙哲平看他脚上沾的泥,便问他是不是走过来的。张佳乐点点头,说早上在不远处的会议厅里跟着几个美国专家学新炮的使用方法,然后就直接走过来了。孙哲平点点头,想着还是以前那个张佳乐更可爱。

张佳乐也知道自己冷落了他一阵子,躲着不见面的确狠心了点,诚恳地说了句前一阵子忙坏了,所以才没得空出来见面。孙哲平摆摆手说不碍事,说报社也忙得很呢。

两人进了戏园,领座儿的小厮见了孙哲平手上的票子,将二人带到了楼上的小包间,包间离舞台很近,视野很好,包厢里一桌四椅,带个门帘,桌上摆满了茶果点心:“两位先生请坐,茶博士马上过来给两位倒茶。”

两人道了谢,那小厮欠身退了出去。孙哲平看看这排场,心道,这票子肯定是张新杰的手笔,韩文清才没这些花花肠子。吹牛说这票子是自己弄来的孙哲平只好干笑了两嗓子。

张佳乐也笑了笑,心知肚明这不是孙大少爷现在能买得起的票子,便转移话题:“这个武生之前听白副官也说过,说是很不错的。”

“哦哦,那就好。”孙哲平腹诽张新杰那家伙,真是不知民间那疾苦。可骂完了,又忽然想起一起自己以前一掷千金的德性,苦笑了一声。

“从未见过大少爷穿中山装。”张佳乐坐下才注意到了孙哲平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

“还行吧?”孙哲平自我感觉良好。其实这身行头还是他大半年前张新杰叫人带给他的,他的衣服都穿破了,就盯着这身还像样的中山装可劲儿穿。

“挺好的,跟我们军装一个颜色。”张佳乐笑了起来,和他们军装一个料子一个颜色,一看就是一块儿做的。

“你小子,现在嘲笑本少爷很拿手啊!”孙哲平见到他舒展开来的表情,终于开起了玩笑。

“哪敢哪敢。”张佳乐也笑开了。

孙哲平看着张佳乐的笑颜,心底却一阵叹息。

此时,茶博士掀帘子走到两人身边,问他们要什么茶,孙哲平随口说了句龙井,倒是张佳乐特地问了句茶要不要钱,茶博士回答是送的,张佳乐才让他沏茶。茶博士放好了茶叶,在茶壶里注上了开水。

戏开场前,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天,一不小心说到了叶修,却忽然沉默了。两人对叶家的事情都已知道,却也都不敢多说。这件事孙哲平了解的比张佳乐多不了多少,北平方面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两个人虽然都知道事情,却都不知道这背后的缘由,只是直觉这事必有隐情。两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更不好讨论,沉默了一阵,赶紧用些不相干的话题扯了开去。

张佳乐一眼瞧见了孙哲平手上的伤,躲开了眼神。

倒是孙哲平意识到了,安慰他道:“事情都过去了,韩文清找的人来得很及时,我没受什么委屈。”他手上的伤是夹板夹的,回到报社好一阵子没能拿笔。那日报社其他人都提前走了,他主动留下来销毁材料,谁想到还没烧两页纸就来了人,他从弄堂后门跑出去,幸得一位神父的收留,在教堂里躲了半日。只怪自己对敌经验不丰富,太早从教堂出去,被逮个正着。好在没直接在报社抓住他,他一概装傻,什么都不认。韩文清和孙家姨妈找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两边提人,说孙大帅的孙子怎么会当共产党?即便如此,该受的皮肉苦都受了,三天之后才人不人鬼不鬼地从后面扔了出来。

 

孙哲平又胡吹神侃了半日,戏台子后头终于起了锣鼓场,两人坐直了身体,看向舞台。

京戏以花脸戏见长,这个戏班子的台柱却是个面相秀气的武生,因此台下尤以太太小姐居多。舞台上先是一些热闹戏暖暖场,那位传说中的周老板大轴出场。于是乎,这一台戏下来,唯有周姓武生上场那会儿,台下夫人小姐们才会抬头细观。大轴戏是一出《挑滑车》,年轻的武生将戏中繁难的枪花耍得十分漂亮,台下纷纷叫好。

连练巴氏张佳乐也鼓起了掌。

“这戏里倒是留了不少昆戏唱段,刚才的《粉蝶儿》、《石榴花》,现在在唱的这曲《叠字犯》,都是昆戏的曲牌,唱得还是很见功夫的!”张佳乐一边看一边评,“这京戏的身段儿果然比昆戏要更繁复得多。”

“没你的岳飞好。”孙哲平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

张佳乐没搭理他,继续看戏:“这武生昆戏底子很厚。”

“你既然这样说,一定没错。”孙哲平不看台上,反看台下,“他这皮相演什么岳飞啊,应该演岳云啊!”

张佳乐叹了口气:“大少爷,能不能别看着我了。”

“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孙哲平耍无赖。

“真是不该陪你来看戏。”张佳乐无奈地说道,一边却给孙哲平的茶碗里倒满了茶。

“这茶不如咱们杭州龙井好,苦得很。到底是白送的茶。”孙哲平是个对茶酒颇为讲究的人。

“我不懂茶,能解渴就行。”张佳乐摇摇头,这位吃穿用度事事讲究的孙大少爷怎么会去拿笔当个记者编辑,他百思不得其解,而自己当初参军是为了去找这位大少爷,可现在这位大少爷竟成了文人。

张佳乐不怎么识字,至少以他认得的那些个字,决计成不了记者。对此,他耿耿于怀,总觉得如果当初能跟着喻师兄多读些书就好了。

“你现在在韩文清那里很好。”孙哲平仿佛是听到了张佳乐的心声,忽然说道。却将后半句咽了下去,他那里比我这儿安全多了。

张佳乐不语,继续看着台上,心里忽然生出种怪异的预感,也许,很快就能和叶师兄见面了。

台上已经安静了下来,戏园子里的人陆续往外走去。

张佳乐愣愣地盯着出将入相几个字,回头对孙哲平道:“我已经回不了戏台子上了,别看着戏台子上打打杀杀谈情说爱都只是做戏,可那一身功夫是真的,是唱念做打的真功夫。”

张佳乐不善言,平时也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孙哲平多少有些讶异,随后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原先觉着我四书五经好歹也读了些年头,都是能考状元的文笔,怎么不能写报纸上豆腐干大小的文章了?后来发现,人家也有人家的能耐。隔行如隔山。”

张佳乐知道他在纾解自己,笑笑:“我请孙大少爷喝一杯吧?”

“行啊,这戏园子隔壁就有家饭馆,里面的绍兴酒真是一绝!”孙大少爷“原形毕露”。

 

那夜,张佳乐给远在北平的叶师兄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了一封信,信上说:师弟在上海一切都好,学了新东西,韩家军的人也很照顾他。师兄们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勿念。韩将军近日很忙,忙着应酬南京的达官贵人,身心俱疲。还有,孙大少爷在上海不大好,添了新伤,脸色极差,瘦了不少,吃饭如饿狼扑食。

-未完待续,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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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