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L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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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 民国AU】惊梦(52)

青年将军韩文清 vs 昆曲名旦叶不修

元旦快乐,2019哈皮!

前文在合集里~~

本回提要:风来时,雨便起。


-以下正文-

[夜行船序]

 

戏班演完的当日,便直接回了别馆。叶修让孩子们都去休息,自己则和喻文州以及几位丝竹鼓板师父聚到了一块儿商议。

几位师父多少都知道喻叶二人打算离开山东的意图,只是并没几个原意跟着走的。

“喻老板,叶老板,我们当时过来是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的,还想着找机会把一家老小带来。现在两位老板又要挪地方了,我们几个想着还是回老家去吧。”其中一位吴师父说道。

随后又有几位师父应和。

一位曾师父还要求带走两个和他沾亲的学徒,一个大花脸,一个小花脸。

喻叶二人也没强求,爽气地给他们点清了佣金,还多给了些盘缠。

“两位老板待我们真心不薄,只是这世道谁都不容易。”这几位师父恐怕流离漂泊,拿着钱退出了客厅。

厅中只剩下唯一一位原意一同北上的司笛程师父,这位师父无父无母,师父师兄们都散了,又从未娶妻,孓然一身,他笑笑:“我反正光棍一个,跟着两位老板还能学些本事。”

叶修他们点点头,请他坐下接着聊,屋中三人便商议起了详细。

大致议定了之后,喻文州对程师父道:“程师父,您先上楼休息吧。”

程师父识趣地点点头,上楼去了。

喻文州和叶修回到书房,将抽屉里的信封拿出。喻文州道:“孙大少爷给的那些钱抚恤了冯老师父,刚刚又用作遣散费,已经花完了。”

“嗯,我算着也差不多。”叶修点点头,手上点起了烟。

喻文州指指另两个信封,将其中一个挪到一边:“这房子……得还给韩将军。”

“没错。”叶修认可地点点头,呼了一串烟圈。

“剩下的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喻文州环顾了一屋子的古籍善本,叹了口气,“还有,这些恐怕没法全带走。”

叶修也四下扫了一圈:“挑些用得上的带走,其余的都送给韩将军吧,恐怕他还能珍惜,也比我们带着走更安全些。”

喻文州无奈地点点头,两人又对了下账目,传习所吃穿用度都由韩家供给,花钱的地方不多,可几乎也没有进项,没有富余。况且一旦要迁徙,除了几十口人之外,那些箱笼行头也着实有些棘手。两人讨论到半夜,竟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两人都不愿意将行头扔在这里去北平再置办,毕竟出于不同的理由都不能让叶家出这笔钱,可让他们自己筹措,一时也无来源。

这事没能得出结论,两人困倦至极,分别回去休息了。

 

等叶修睡醒出去晨练的时候,发觉喻文州已经在书房里坐着。叶修问他睡过了没有,喻文州点点头,说是睡了两三个钟头,不困了。

叶修知道他那是失眠了,便摇摇头:“我去抻抻筋骨,你也别一直坐在书房里了,出来散散步,说不定就有主意了。”

可是等叶修晨练回屋,喻文州却还坐在书房里拨算盘。

叶修叫了他去吃早饭。

孩子们早已坐定,只等他们二人。王姨摆盘子的时候发觉少了几位师父和两个孩子,便眼神向叶修求助。叶修笑笑:“那几位师父有事回老家了,不用摆他们的餐具了。”

黄少天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喻文州。喻文州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黄少天便不发问,转而和包荣兴他们说笑话去了。大多孩子不疑有变,只是大口吃饭,倒是乔一帆也觉察出了变故,也没敢求证。早餐在几个孩子的玩闹和几个孩子的安静中度过。

乔一帆刚想悄悄去问问叶修,便听有人来通报,说林敬言来求见两位老板。

 

“喻老板,叶老板,好久不见!”林敬言不似白言飞,虽然吃喝用度按时送来,自己却很少来走动。

“前两日刚在韩府演过戏,林将军没去看?”叶修故作糊涂。

“唉,叶老板说笑,韩府家人团聚,我哪好去凑热闹。”林敬言站在那里,也不坐下。

喻文州请他坐下说话,他才道了声谢,坐在了沙发上。

“我是个粗人,就开门见山了。”林敬言坐定,便说,“老夫人昨日派人来说,两位老板有意要北上,我想着两位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出入不便,便想着能为两位老板分忧。”

白言飞虽然办事牢靠,但嘴上啰嗦些。林敬言倒是更爽利,直抒来意。

叶修笑笑:“林将军还真是及时雨!”

林敬言看着和台上判若两人的叶修,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切有了着落,喻文州和叶修才分别找了几个大些的学徒谈话,愿意跟着走的就带着,不愿意走的也可以领了月钱自寻出路去。黄少天听了沉默,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包荣兴有些不知所以然,转头问乔一帆,为什么要走?乔一帆压低了声音跟他讲,因为韩家军要走了。包荣兴哦哦了两嗓子仍没明白,却慷慨道:“管他呢,我反正跟着师兄们,师兄去哪儿我去哪儿!”

乔一帆也跟着点点头。

黄少天赶紧表态:“我也要一起的啊!小卢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喻文州点点头:“那几个小的都带走。”剩下的孩子几乎都是孤儿……

那一夜,所有的孩子都得知了传习所即将离开鲁地的消息,陆续有几个来跟喻文州说想要留在山东讨生活的,喻文州劝了劝,也有听的,也有不肯听的,不肯听的他一个都没强留,给了一些盘缠,散了。

最终传习所喻叶二人、一位程师父,以及学徒大大小小一十九人,共计二十二人一同北上。

 

几经周折,传习所终于定了离开的日子,老夫人特地嘱咐再给孩子们做几套衣服带走。喻文州和叶修再三推辞,老夫人便笑说,我知道敬言一路护送,带得动东西,也出不了岔子,你们就依我的吧!于是乎行头、头面、衣物、随身物品,装了几马车的东西。

临行前,老夫人又请传习所去韩公馆住了几天,也不要他们上台,只为了让他们吃些好的,分发新衣裳,休养生息。她亲自对喻文州和叶修嘱咐了几句,安排了一直在传习所帮忙的一个姓吴的娘姨跟着他们北上给一路上给他们做饭。安排妥帖了,老夫人握着叶修的手,半天没说话。那日传习所回到别馆后,轻易不掉泪的老夫人还是偷偷抹了泪。

 

传习所离开前,叶修收到了韩文清的电报,让他们有事尽管找林敬言,不要客气,无法亲来相送,十分抱歉云云。与电报一同到的,还有一千大洋的汇票。

过了冬至,林敬言请示过了韩文清,决定带着传习水路陆路兼行。

择了黄道吉日,传习所出发了。

驮着人和箱笼的马车在陆上行了两日,一下马车,林敬言便安排了船只,从青岛出发,沿海岸线入渤海,经由天津转陆路入北平。

 

传习所坐上了海船,漂了两日,没了初见大海的兴奋劲儿,只剩下了晕船的折磨,一个个窝在舱里,不肯上甲板。

“咱们为什么会坐船?”黄少天一边在船舱里收拾他自己的行头,一边回头问喻文州。

喻文州伸手去帮忙:“水路太平些。”韩家军有自己的船,比陆路更安全。

黄少天点点头,又故作深沉地摇摇头:“这仗打不完了啊?”

喻文州笑笑,继续帮黄少天收拾行头:“一时半会儿太平不了……少天也有不少自己的行头了啊。”

“嘿嘿。”黄少天得意地笑笑,如数家珍,“这是我第一次演穆桂英老夫人赏的,这是上回演《怜香伴》时候定做的,这是白副官送的行头箱里师兄你说送我的。”

喻文州看着那几身行头,叹了口气,梨园里的人多少唱成个角儿,却依然别无所求,为的仍是衣架子上的一身行头,顶上一套头面。这,又是一个戏痴……

黄少天见喻文州不说话,笑着趴在船舱悬窗往外看。

虽说又是一场别离,可毕竟是跟着喻文州,跟着师兄弟一起出行,黄少天竟全然没有独自漂泊在外的不安感。

喻文州拍拍他的肩膀,走到了甲板上。却见叶修正拿着木剑,在逼仄的空间里舞剑。

“师兄雅兴啊!”喻文州笑道。

“要在海上漂两天,不活动活动筋骨,太难受。”叶修随意地抹了一把汗,“过会儿让他们也上来,虽然武行是不行了,也好歹喊喊嗓子。”

喻文州笑笑:“叶师兄还真是一刻也不浪费。”

“业精于勤荒于嬉嘛。”叶修给自己点了支烟,“咱们这一行但凡中间儿停个十天半个月荒废在那里,真还有人续不上的,前功尽弃。”

叶修虽有些夸大其说,可不无道理,喻文州忽然想起以前孙家班的确有这么一两个荒疏了的,感慨道:“的确是一刻也懈怠不得,这行不怕笨,就怕懒。”

叶修回头忽然看到包荣兴在那儿提着水袖探头探脑,对喻文州笑道:“喏,那儿就有一个傻勤快的。”

“诶,喻师兄、叶师兄,你们都在呢?”包子毫不见外,抖了抖水袖,走了过来。

“你穿成这样是来练功夫的?”叶修笑问。

“一帆在舱里拍曲,我给他吹了会儿笛子,他说我调儿不准,不要我给他伴奏了……我在底下没事儿干,来练练功夫。”包荣兴笑道,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劲头不错。”叶修表扬了他一句。

包荣兴更来了劲儿:“那是,我可卖力呢!”

喻文州忍着笑。

叶修又调侃包荣兴:“包子,上次教你的《扫秦》还记得么?演来我瞧瞧。”

这是一出丑角儿的唱工戏,善演不善唱的包荣兴一般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这回眼看着正撞上枪口,无可奈何,点头应了句“哦”。半晌,只见他扭扭捏捏不肯开口,忽地拍了拍脑袋笑嘻嘻道:“还缺个秦桧!”

喻文州正看着好笑,主动应道:“我来唱秦桧。”

叶修知他想要耍赖,这出戏里还有个方丈,便笑道:“方丈我来。”

包荣兴见躲不过去,不再推脱,拆下了水袖,梗了梗脖子:“来吧!”

说罢,拿着救生艇上船桨做笤帚,念了声“俺来也”,一跛一颠而来。

林敬言正在驾驶舱里和掌舵的闲聊,见甲板上要演戏,便出来站在一边看热闹,他的几个手下便也凑了过来。包荣兴是个不怕生的,有人看反而更卖力。

《扫秦》这出戏所说的是秦桧残害岳飞后至灵隐寺拈香,见寺壁上有其在相府东窗下与夫人设计陷害岳飞时所写的诗句:“缚虎容易纵虎难,无言终日倚栏杆。男儿两眼凄枉泪,流入襟怀透胆寒”,观之背后发凉。追问方丈得知此乃寺内疯僧所写,唤其来见。那疯僧见之不拜,反而嬉笑怒骂句句禅意道破秦桧夫妇在东窗设计谋害忠良之事。秦桧做贼心虚,听之毛骨悚然,狼狈而去。

这一段丑角唱工极难,配合身段繁复,并不容易。包荣兴惯能讨巧,台上虽有趣,唱工却素来平平。

方丈与疯僧几句对白,还可见包荣兴的功力,待开了口,叶修和喻文州都相视一笑,这家伙,果然把全部气力都用在唱念做打的后三样了,唯独这唱,欠得有点多。

“风来时,雨便起;云过处,电光辉。把他拿住风来握住雨不淋漓。这是屈杀了岳家父子天垂泪!……”虽火候不到,但包荣兴却是毫不马虎,一字字一句句地唱完、演完,大汗淋漓。

叶修笑笑:“虽说不上好,力气倒是使了不少。这样吧,到北平前,把这一段唱练好,练好了带你去天桥玩儿,练不好到时候天天在家里唱这几曲,也不准练别的戏。”

包荣兴撇撇嘴,低声抱怨:“早知道我不上甲板来了……”

围观者哄笑,叶修和喻文州亦相视一笑。叶修紧接着又抬举他道:“你天分高,一定能行的!不信你问林将军,我说得对不对?”

忽然被点名的林敬言愣了愣收敛了笑容,并不懂昆戏的他实话实说了几句:“我不大懂戏,只觉得包小哥动作结实,钻天入地,挺有看头。”

包荣兴听着都像是好词儿,也不管人家压根没说他唱工的事儿,便高兴地拿着那杆浆自己练去了。

 

过了会儿,喻文州将船舱里的孩子都叫到了甲板上,站成三排,齐声喊嗓子:“长刀大弓,坐拥江东,车如流水马如龙,看江山在望中。一团箫管香风送,千群旌旆祥云捧,苏台高处锦重重,管今宵宿上宫。”

包荣兴放下了船桨,也站过来一起唱这支《醉太平》。

叶修点起了烟,呼出了烟圈——看江山在望中……

-未完待续,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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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9